新中国成立后,任弼时赴莫斯科求医,为了节约开支和照顾孩子们,此行琮英大姐没有陪同前往。任弼时走后,琮英顿觉空落落。20多年的婚姻生活,相濡以沫,不管是艰苦的征战还是相对稳定的生活,琮英已习惯了任弼时兄长般的呵护。任弼时知道琮英的心理,也在尽力填补因其远行给她带来的“真空”。他一封一封地写信,除报告病情外,更多地是叮咛孩子们要听妈妈的话,并宽慰琮英:“寒假快到了,会很热闹的。”就是在这封信5个月后,任弼时病情基本稳定,他带着10年前留在莫斯科国际儿童院的小女儿远芳一起回国了。琮英大姐高兴地像迎接凯旋归来的战士一样,率子女全家出动去接站。他们又团聚了。然而,健康并未假任弼时以更多岁月,又5个月,任弼时被突发“脑溢血”夺去了生命。而陈琮英也是一生历尽磨难。几十年里,她遭遇了一个女性人生的三大不幸:幼年丧母,中年丧夫,晚年丧子。但她始终心中满怀对红军不舍的眷恋,以坚强的平常心对待命运的坎坷;始终以“布衣”自处,从不以“夫人”自居,自谦、热情、平实地面对着生活的每一天。对此,著名诗人阿袁(即陈忠远)先生即不觉慨然为赋诗道:“风雨弥天笑七依,后先女杰九畿稀。倩谁说与今权贵,自处人前一布衣!?”(《有感于任弼时夫人陈琮英被称为“布衣”夫人因作》)斯真可谓感慨遥深也矣。后来,陈琮英她也渐渐地进入晚年,心境更自平和。红军女战士的经历是她心灵深处最眷恋的过去,是她精神世界的圣地。自1936年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后,她没有机会再在军队中工作了,可是,她却无法割舍这份红军情结。内心深处她是那么想再穿上军装,再戴上军帽,再做一个女战士!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日子里,她对部队的向往更是溢于言表。1965年,远志参军了。那时军装的式样、领章、帽徽的设计很像当年红军的装备。一天,远志回家特意穿上军装让母亲看。琮英大姐细细地端详女儿穿军装的样子,非常有兴趣地抻抻这儿,拽拽那儿,兴奋地笑着,万万没有料到,她竟然对远志说:“远志啊,我也想穿军装!”听妈妈这话,远志才知道母亲有这样一个心愿,就说:“那你们几个老红军女战士还不联名给组织写信,让他们发一套军装给你们。”琮英开心地笑了,当然她没有这样做,因为她明白军装怎么能随便要呢?
令人宽慰的是1986年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50周年之际,琮英大姐的愿望得到了小小的补偿。那一日,中央统战部召开纪念大会,并发给每一位到会的老红军一顶红军帽作纪念。这可乐坏了琮英,她爱不释手地戴上去又摘下来,真有些不知怎么办了。会议结束回到家里,仍旧舍不得摘,还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戴着红军八角帽的自己,她由衷地笑了。近几年,琮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,不得已她只能以医院为家了。但几次病危,坚强乐观的她又几次挺了过来,不到极度衰弱,她都坚持走一走,站一站,坐一坐 !